第二百八十九章 隐蛟-《食仙主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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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.”

    裴液抿唇回头,雨声幽蒙之中,他一刻不停地全力奔跑着,少年深深知道于玄门谒阙而言,六七十里的距离只是一段不长不短的片刻,对方赶来的早晚只取决于何时找对正确的方向而已。

    他将女子从牢笼中拉出来,只是令其暂脱被心珀夺魂的命运,但它从来没有结束,只是短暂的延后如果司马和衣端止真的追上来,他不知道自己还能祈祷什么。

    而更沉沉压窒少年心田的是,背上的女子依然在一刻不停地朝深渊滑落。

    无论在什么地方、无论没有敌人,已经被击碎的镜子裂痕只会越来越大,这种无以阻挡的进程才更加令人绝望。

    裴液不知道她还能撑多久,一个时辰?还是两个时辰?.从它被引发到现在也不过几个刻钟,女子就已虚弱如濒死。

    如此奔出去十多里,裴液警惕担忧着背上心跳的每一次波动和苍山古林间的每一声异响,直到忽然间一抬头,从一个怪异的角度见到高崖之上一抹幽深一闪而过。

    脚步一顿。

    裴液是先南奔近十里,在一条山溪洗过血迹后,又回头斜向更幽谧处而行。此时已奔入一座深谷,周围山影像耸立的巨人,高崖古树、野枭乱枝,一切都是自由而杳无人迹的样子。

    裴液停步绕了几个弯去寻刚刚所见的幽暗,终于切实地瞧见谷渊的那头,一个黑黢黢的洞口开于石壁,苍树掩映之下深幽微茫,轻易绝瞧不见所在。

    “.明姑娘,那好像是一个山洞?”裴液喘息回问。

    但依然杳无声息。

    裴液一咬牙,纵身而起,抱紧女子踏上树梢,略一顿身,真气蓬然炸开,雨飞碎珠之中,人已直掠数丈,攀入洞口。

    ————

    崆峒。

    在两人身形消去的一瞬,剑腹山中气氛如凝,纪长云横剑转眸,抿唇看向剩余两人,衣袍上尽是刚刚激战造就的残酷伤口。

    衣端止几乎一刻都没有停顿,霍然直往山外而掠去,没有消去的枪气拉出一道笔直的火线,司马则慢了一瞬,他先向下面四个昏迷的峰主分别打去一道玄气,回头深深地看了纪长云一眼,抬手扶了下戏面,第一次露出个冰冷的低笑。

    “既然过去二十年如此默契现下当面,不如谈一桩生意?”

    剑腹山外,玄气已经骤然暴乱,《朱莲太液》的火烈几乎可以闻到。

    “【心烛引】已然种下,刚刚那两剑基本已是她最后能出的两剑了。”司马低声道,“山主大可相信,每过一个呼吸,他们就更像两只待宰羔羊。”

    黑暗的山腹寂静空旷,纪长云沉默着,而司马似乎有无限的耐心。终于他嘴唇抿成一条锋利的直线,低沉缓声道:“入夜之前.杀了他们。”

    “崆峒保仙人台不至?”

    “崆峒保仙人台不至。”

    司马垂眸拂去剑上血花,冰冷哑笑:“成交。”

    转身摘下龙首【心镜】,万剑顿时倾散,重新没入溪底山间,司山转剑归鞘,青衣一掠而出。

    剑腹山外,衣端止一枪将代尚余斩落空中,近百朵玉质的火莲在身周腾起,诸峰之主一时无人能近。司马的青衣就在此时一线掠出,明刃一霎出鞘,青影纷散之中连贯三人胸膛,与火枪一同破开重围。

    纪长云庞然的剑意只落后一瞬,老人周身玄气如海,凝于飞剑一掷而出,啸荡的剑气将青影火莲席卷清空,从背后将司马一剑穿透。

    “崆峒门下!掌门已然受害,随我缉捕欢死楼恶徒!!”纪长云断喝之声响彻山周。

    诸峰玄门本在两人突围的第一时间就仗剑而上,此时闻言却下意识一顿回头,但纪长云似来不及解释,青衣已一掠而去。

    只是他明显身负重创,追不及那两人速度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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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山雨连绵。

    山洞空旷巨大得超乎裴液所想,而且往里幽深不知凡几,甚至有水声潺潺。这一刻他忧心自己来错了地方——这里并非什么千年无人的密处,而是有名有姓的所在。

    但他确实已经跑得够久了,不能再留下更多的痕迹。

    将苍白的女子放下洞口一座巨大平滑的岩石之上,少年看着血迹斑驳的白衣再次顿了下呼吸——他真的从来没有想象过女子如此脆弱的样子。

    不忍细看,自己转过身,遮风挡雨的洞穴给人一种安全的错觉,于是身体立刻有了借口,连日的伤疲一股脑全涌了上来。

    裴液用剑撑着没有坐倒在地,只立着轻轻倚靠在壁上——他知道这时得缓缓休息,一旦全然松懈,就彻底起不来了。

    大略梳理了一遍身体的情况,伤重是最明显的困难,半片灵药抹去了性命之险,但那些血淋淋的穿刺还是令他呼吸间都喉有鲜烈的锈味;真气已几乎枯竭,这洞中若真有熊虎之类,他甚至不自信能从爪牙下保女子无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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