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百六十三、师说-《不是吧君子也防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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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老人抬手抚摸长须,望向水榭外的池塘景色,脸色怅然,叹息一声:

    “而且前两日看见那百姓乞讨的景象,老朽大有感触,书肆不愿再去了,半路返回,有感而发作了一篇《哀灾民序》的骈文。

    “本来想着用它来教导大郎,让他研读,真巧,今日你这个龙城县令也在,也算是正主了,老朽没有冒犯父母官的意思,不过是一点陋建而已,你可以参考一下。”

    袁象山抚须说完,转头吩咐道:

    “大郎,去把为师那篇《哀灾民序》取出来,给县令一观,斧正一二。”

    苏大郎面色为难,没有动弹。

    一旁的书童收到袁象山的眼神,转头去取来了一副卷轴。

    这处聚贤园外的水榭似乎时常作为苏大郎的讲课读书之地,石桌上摆有笔墨纸砚等墨宝,几位书童手脚勤快的收拾了下,腾开位置,将卷轴平铺在水榭中央的石桌上。

    骈文,全篇以双句为主,讲究对仗工整与声律铿锵,修辞上注重藻饰和用典。

    是时下文坛十分流行的一种文体,其实在卫周与离乾之前南北朝就开始盛行至今,甚至欧阳戎当初参加的科举考试,都需要写相应的赋文,用于取士。

    水榭内,看见一旁徒儿苏大郎涨的通红的脸色,袁象山挥袖,一脸正气的补了一句:

    “老朽就是个直肠子,有些话不吐不快,但都是为了百姓为了县衙好,还望县令大人勿要见怪。”

    “当然不会见怪。”

    从刚刚袁象山提意见起就缄默不语的欧阳戎忽然开口说。

    袁象山表情颇为满意的点点头,看了一眼旁边愣然的苏大郎,张嘴欲语几句。

    欧阳戎却又毫不停歇道:

    “但在下也是个直肠子,有些话同样不吐不快,但都是为了老前辈好,简单讲两句,还望老前辈勿要见怪。”

    众人一愣,袁象山也皱眉,“你想说什么……”

    欧阳戎好奇问:

    “老前辈是多少岁娶妻的?”

    “问这个作何?”

    “老前辈只管回答。”

    “老朽当年十四,家父决定的婚事。”

    “那老前辈二十三四岁时在做什么?”

    袁象山语气颇为自傲:“哼,老朽已经高中进士,在等待选官,两年后进入了礼部为官。”

    “等待吏部选官,那二十三四岁时,就是在洛阳士林混呗,偶尔呼朋唤友,知己请客,还能去青楼酒肆寻欢买醉,挥洒笔墨……

    “在下之前在洛阳备考时,看见的进士前辈们都是如此,老前辈也是这样吗。”

    “不全一样,没你们现在年轻人这么花天酒地……不是,你问这个做什么?”

    欧阳戎淡然问道:

    “那你可知大郎现在多少岁了?”

    “虚岁二十四……”

    袁象山话语顿了下,然而欧阳戎不等他反应,径直伸手指了指苏大郎,又指了指他身后的聚贤园书房方向朗声:

    “烦请老前辈仔细看一看二十四岁早已及冠的大郎现在是什么生活?

    “且不提这次我们出去游玩是否喝什么养生茶。老前辈口口声声说为大郎好,却从来不顾及大郎的境遇。

    “你十四岁就早已婚嫁成家,不愁旺盛精力,二十三四岁时就进士及第,纵享神都芳华,可是大郎呢,正是精力旺盛之际,成日被关在这深宅大院,身前是书山书海,夜里挑灯苦读,白日功课排满,年轻黑发面对的却尽是白首老儒。

    “一个月连半日假期都要被师长强占,老前辈究竟有没有考虑过大郎的感受?”

    楼台水榭内,青年的话语铿锵有力,一旁的苏家大郎呆立怔怔,而柱着拐杖的白发老翁脸色愣然,被呛的有些无言以对,赶忙辩解:

    “老朽是为他好……”

    “不经他人苦,莫劝他人善。”欧阳戎前迈一步,打断道:

    “也不求老前辈能感同身受,可直接用师长威严压制大郎本性,打着大郎的父母期盼的名义,行那温室养花之事,是否太过自私了些?!”

    “你……你……老朽没有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什么我,老前辈此前所做所为,哪一点不是这样,所谓的替在下好替龙城百姓好,也是如此。”

    欧阳戎眼皮都不抬一下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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