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七章信仰-《山河初景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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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越欢知道,这或许是邹先生一生的心血。在仔细地询问了她的意见和看法后,在第三排的最右侧抽出一些,交给她一摞厚厚的手稿。
“这些应该可以满足小朋友当前的需求,是最近依着时势所写,不会过于偏颇。”
但周越欢掂看着那些承载着生命厚度的手稿,却萌生了另一个想法。
她简单地翻看一遍,就知自己的打算八九不离十了。
于是她向邹先生提议将这些手稿装订成册出书。
前几日邹先生给她传信,说是第一册已经初见雏形,邀她共赏。她紧赶慢赶终于在最近的周末之前将手中的事情处理完毕。
昨天又熬了大半宿的夜,不过总算是完成了。
她从报社出发,表哥带着表妹坐车从黄府来,三人约好了直接在观莱园碰面。
远远的望见熟悉的大门,她加快了些步伐。
却没想到一进屋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药味。
邹先生怎么生病了?
周越欢按下心中的不安,收起伞,立在门口处。
走进一看,却不曾想,上次见面还是精神抖擞的邹先生此刻已经是瘦骨嶙峋,面颊凹陷,发丝散乱,搭在床榻边上手已经如同枯枝一般。
衣服还是之前的那身,此刻哪怕是和衣躺在榻上也能看出松松垮垮,并不合身。
表哥和表妹在一旁侧手立着,听到动静立刻将无措的目光投来道,“越欢,邹先生等你许久了。“
邹先生见到她强撑着从病榻上起来,枯槁的手臂左右摇晃,似是支撑不住这具病弱的身躯,“小友来了。“
表哥忙上前帮着老先生坐起,在他身后垫了一个枕头。
周越欢急忙上前,“可请大夫来了?怎么病的如此重?“
邹先生咳了几声,温和道,“老毛病了。“
“如今撑了这么些年也是时候了。“
言语中竟有交代后事的意思。
周越欢浑身一震,满是不可置信,“怎么忽然就这般严重了?”
明明上次还在共同商讨着《皖报》得未来,还在共同畅想将来的局势。
还在说“六代旧山川,兴亡几百年“。
怎么,怎么一下子就到了这个地步了呢?
“之前总是想着还不能就这样离去,还有很多事情要做,见了小友方知后继有人,如此也没什么牵挂了。“
邹先生又抖着嗓子咳了咳,抬头缓缓地吸了一口气。
“出书本就是意外之喜,眼下第一册已成,等到看到它出版,我便了无牵挂。”
邹先生将目光投向案上摆着的一摞整齐的手稿,目光似风中残烛,随时都有可能熄灭。
“只是,越欢小友,以后行走在这条路上,怕是会艰难,但求不忘初心。“
周乐欢忍住眼眶中的热泪,知道已无力回天,仔细地听着邹先生的交代。
“好,可以出版。“她点着头,给出肯定。
“我们现在就拿到报社,很快就可以出版,到时候发行售卖,在《皖报》上打广告,所有人都会认识到咱们传统经学不比西方差。“
邹先生听着这些话,露出欣慰的笑意,“好。“
邹先生的家本就在同兴报社不远处。
但司机早早地就回去了,并没有等在门口。
周乐欢撑着伞,表妹怀中紧紧护着那份手稿。两人拼命向报社狂奔而去。
细密的雨夹杂着微风,凉意顺着袖口领口不断灌入。
周越欢只管把伞牢牢的倾向表妹那边,祈祷着时间慢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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