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百一十九章 王气-《明末皇太子》

    史可法惭愧道“微臣失言了,只是想要返都的官员旧事重提,说陛下五年前便说过五年后再商议返都北京之事……”

    朱慈炯笑道:“朕五年确实说过,但说的是商议不是确定会返!如今这金陵城已然成为大明的经济、文化、商业乃至军工业的重心,返都北京再兴建设岂非是清盘重来,朕事务繁多,怎会愿意将精力消耗在返都之上。”

    史可法已然明白天子已经彻底绝了返回北京的念头,心里自然也有了计较。

    “当年成祖皇帝迁都北京,有‘天子守国门’之深意,然时移世易,太祖皇帝驱逐蒙元复汉家山河,然元庭虽被逐但终究未灭,栖身关外时有觊觎中原之心,成祖皇帝雄才大略,故有五征蒙古,消灭残元之壮举,那个时候南京地处内陆,若是定都南京对于扫平蒙古的大业多有不便,故而迁都北京乃世事之所需,但如今呢?”

    朱慈炯笑道:“如今天下已平,关外群丑对大明新军闻风丧胆,岂会再有寇边犯境之胆!更何况如今辽东尽复,朝鲜等地亦已归于大明,大明已无当年敌寇犯边之忧,既如此,又何须天子亲镇国门!”

    “国门者,国之门户,以如今北京的地理位置已然是大明之内腹,自不能再算其为国门,真要以国门论,朕倒以为这南京更适合作为国门,如今西方列强已然开启大航海时代,用不了几年时间,大明与外邦之间的接触将会越来越频繁,南京地处临海,正可成为外邦云集交流、贸易之盛地,朕又何苦转移重心,徒增烦恼,史卿以为然否?”

    史可法连忙道:“陛下深知灼见,微臣自愧不如……”

    朱慈炯呵呵笑了笑自嘲道:“其实说起来,北京风沙太大,气候不及南方温润舒适,也是朕不太愿意迁回北京的原因之一,不过这也只能和史卿说说,不足为外人道也。”

    不管心里有几分感动,总之史可法脸上立即浮现出一副感激涕零的表情,天子这话且不问有几分真几分假,但话已经出口,他身为臣子若是无动于衷,难道是要将天子这番推心置腹的话当成耳旁风?

    “其实,这朝野之间议论返都的言辞,朕早有耳闻,本不甚在意,但民间似乎现在流传一种说法,倒是让朕不得不正视!”

    史可法心里咯噔一下,立刻想到了一种可能,脸色顿时难看了三分。

    “有人议论,战国时期楚威王觉得金陵王气太盛,故而挖玄武湖以泄王气,秦始皇统一六国定都咸阳,也曾有方士说这南京王气太烈,几百年后必有王者出,始皇担心几百年后诞生的王者会取代大秦得天下,故而采取方士之言,挖断了紫金山,取意斩断龙脉之首,同时还在紫金山内埋下诸多的金玉宝物,言称金玉可镇龙虎,南京金陵之名由此而来,只是始皇尚且不放心,故而又挖了这十里秦淮再泄王者之气,只是可笑又可悲的是,始皇做了这么多,为的便是能让大秦帝国千秋万代永世相传,可事实是大秦二世而亡,何也?”

    “秦亡亡于暴政,亡于赵高、李斯为免杀身之祸,篡改始皇遗诏立胡亥为帝,与南京有没有王气,与号称已然被断绝的龙脉又有什么关系?简直就是无稽之谈!”

    “一个皇朝想要长治久安,想让社稷万代永传,唯一的办法就是恤民!百姓安居乐业谁会造反?嫌自己的脖子比钢刀硬吗?只要大明后世君王能如朕这般体恤民生之多艰,即便武将拥兵谋反,不也是无根之萍,自取灭亡?故而,在朕的眼里,所谓金陵王气被断之说不可不信,但不必尽信更无需以此作为王朝更迭之借口!”

    史可法一愣,原本以为天子对金陵龙脉被断的说法定然是嗤之以鼻的,没想到天子竟然会说出不可不信的话来。

    确实,朱慈炯重生之前对这种说法全然是不信的,但有了石传风这堪称逆天的恐怖道术活生生的摆在面前,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不信呐……

    朱慈炯沉叹道:“民间为何对金陵龙脉被截,王气被泄的说法深信不疑,说起来也简单,无非是以大明之前定都金陵的王朝国祚皆短命为依据罢了,东吴立都南京享国六十九年,东晋一百零二年,南朝时候的宋五十九年,齐二十三年,梁五十五年,陈三十二年年,南唐三十九年,以上七朝享国最长的不过百年出头,余者皆短命,便是大明太祖皇帝于此立都,南京作为帝都最终也仅仅维系了五十余年,凡此种种无不印证金陵不适合为帝都之说,此种印证朕不敢说荒诞无稽,但绝非社稷倾覆、国祚断绝之主因!”

    史可法沉默,便是连他都比较相信这个说法,毕竟事实摆在那里作不得假,他都如此,何况民间百姓,只可惜史可法不知道的是如果按照历史发展规律,在大明之后还有一个中华民间定都南京,享国三十七年,更有甚者,还有一个太平天国,建都南京不过九年,便被覆灭成了历史当中的一堆破砖烂瓦……

    “纵观七朝之所以亡国,无非是君王猜忌、百姓困苦、吏治腐败、武臣拥兵自重等等,与龙脉何干与王气又有何干?”

    “然民间物议,不可不慎呐。”史可法忍不住说道:“微臣怀疑,民间之所以于此时议论此等话题,多半是哪些想要返都北京的官员私下宣扬之故,微臣以为当彻查此事……”

    朱慈炯笑道:“天下百姓悠悠之口,就算把这些造谣生事的官员全部绳之以法,便能堵得住吗?如果不能,朕为何又要多此一举?”

    “陛下圣明。”

    “朕圣不圣明不重要。”朱慈炯摆手道:“重要的是朕五年前说过再议返都,此时五年已至,若是没有个说法,这些想要返都北京的官员只怕又要如五年前一般整日聒噪不休,如果能让朕耳根子清净些才是关键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