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百六十四章 痛骂(下)-《明末皇太子》
韩赞周借天子的口义正言辞的痛骂天下王族,已然有了僭越之嫌,所骂之词众商贾张目结舌之余都快听不下去了……
然而韩赞周已经豁出去了,显得很是意犹未尽……
“万岁爷说了,大明的天下如今不过三百年,按照如今王族繁衍的速度,一百年后王族会有多少?两百年后,三百年后,乃至千年之后又会有多少,万岁爷苦心孤诣发展商业,为的就是解决掉大明的财政困境,然后这仅仅只是治标而非治本!若想大明千秋万代永传,就必须要治本,这本就是祖制,就是废除王族优待的祖制!”
四王……雅间内一直闷不吭声的潞王脸色顿时煞白,他们早就明白朱慈炯会对王族下手,但没想到朱慈炯尽然敢从祖制入手,而且会这么狠!
“杂家这一辈足够谨慎,然而已经说了太多不该说的话。”韩赞周叹息道:“但是万岁爷心中所想便是杂家日夜所忧,既然万岁爷还没想好该如何昭告天下,那杂家何妨先行一步,替万岁爷把话说出来!”
“圣武二年,太祖定下的王室恩赐之政必然废除!王爵世袭传承之制废除改为推恩制!帝王之子为亲王,亲王传承,嫡子为郡王,其余诸子为侯,侯爵嫡子为伯,伯后无爵为庶民!郡王传承,嫡子为公,其余诸子为伯,公爵传承,嫡子为侯,其余诸子为伯,侯爵传承,嫡子为伯,其余诸子皆为庶民!当今天下凡镇国、辅国、奉国将军之爵一律除爵,变为庶民!”
“另外,不论亲王、郡王还是公候,除嫡子传爵外,其余诸子最多仅封五人,其余一概无爵!”
此言一出,当真可用石破天惊来形容,直接将二楼诸权贵震的七晕八素。
推恩令?不!此令比推恩令更狠!当初晁错献推恩令不过是分封诸子,让强藩变弱藩而已,就这样还引起七王之乱,以至于汉景帝被逼还杀了晁错。
可如今大明的亲王有什么?不要说是七王,就是七十王、七百王捆在一起都不够新军杀的,汉代七王不满还能起兵反抗,大明的王爷面对此政,竟然连半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……
按照此令,即便贵为亲王,五代之后,王爵也将烟消云散,藩位更是仅存两代便要直接消失,这何止是废除王室厚待之制,这是从根子上面要绝了王室传承啊!雅间内的伯爵脸色更是青白无比,如此一来,他们岂不是只要一死,所出之子即刻便是庶民!!!”
便是徐弘基的脸色也是难看无比,照这么算下去的话,徐文爵只能传承侯爵之位,徐明远便只能袭伯爵之位,徐明远之后泯然众人成了庶民!
中山王府三百年的辉煌荣耀也将在徐明远之后彻底终结,即便富可敌国又能如何,不过也就是一商贾而已,这天下间的巨商富贾何其之多,但中山王府只有一个,然而也要在百年之内,烟消云散成为历史……
没人怀疑韩赞周说的是假话,天子如果没这个意思,借韩赞周一万个胆子也不敢说出这些话,更不可能说的这么详细,可如果是真的,等到天子诏书一下,这天下间的显贵又有几人能够接受的了现实!
韩赞周笑了笑道:“此政只针对王室,异姓公候倒是不必太过担忧,万岁爷说了,皇族之爵乃是生在皇家,出身而定,能享受数代荣华已属天赐,然异姓公候之所以能被封爵,那是因为其祖上有大功于社稷,子孙承祖上之余荫庇护也是应当,但永世荣华未免太过,故而选择折中之法。”
“此折中之法倒也简单,自圣武朝起,大明公候异姓爵位皆传承三代,自第四代起降爵一等,也就是说公爵三代之后为侯爵,侯爵三代之后为伯爵,伯爵三代除爵!”
二楼众异姓显贵,心里稍稍松了口气,如果韩赞周一上来没说如何对待王室,哪怕此三代传爵之政,他们都难以接受,可如今有了对比,心里难免好受多了,毕竟亲王传承五代就论落成了庶民,而侯爵如今倒能传上六代,怎么看都要比王室优厚多了。
徐弘基脸色稍微好看了一些,按照天子的意思,其实也是给了异姓显贵一个机会,如他这魏国公一脉可以传承九代不衰,只要九代之内,族中能出上一个杰出子弟,何愁不能延续徐府荣光?当然如果九代传承下来,族人尽是废物,那也真怪不得当今天子了。
与之相较,此间内的五大亲王脸色就跟吃了苍蝇一般难看,大明的圣武帝这算几个意思?
体恤百姓予民生息,优待异姓公候,让他们能够更加平稳的进行传承过渡,偏偏对朱明宗室如此苛刻,这坐在皇位上的朱慈炯到底还姓不姓朱,圣武帝到底还是不是大明太祖爷的子孙!
韩赞周沉默了些会,再次开口:“万岁爷也不是不体谅王室宗亲,往常但凡朱氏子孙都不得参加科举,此制予以废除,朱家子孙有才学的就算官拜一品也是寻常,算是给了哪些没有爵位的宗室一条出路,免得他们整日里混吃等死、年华虚度,王爵不得私自离开封地此政亦废除,身为皇室宗亲,行万里路过千重山,理应好好看一看这大明的江山,看一看先祖打下来的基业是如何的雄伟壮丽。”
“还有亲王的私军不得超过一千,郡王不得超过五百,郡王以下不得超过三百,若有违制,视同谋逆!”
“亲王封地不得超过一县,名下土地不得超过万亩,郡王封地不得超过一乡,名下土地不得超过五千亩……但凡超过均视为强取豪夺,兼并百姓而来,不仅予以没收,甚至超过多少亩,则名下土地减少多少亩!”
“……”
韩赞周每说一项,吉王几人脸色就白上一分,最后双腿发软,哪里还能站的住,被自家人搀进了雅室,坐在椅子上,眼中满是惶恐和绝望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