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1/3)页 月圆之夜,皇都热闹非常。 尚王好大喜功,注重排场,至于百姓生死与江山社稷,全然不管。 此时已然入夜,皇都之中却越发热闹,天悬皓月,地上却是舞着火龙,放着花灯,红红火火,气势恢弘,又有敲锣打鼓,声浪阵阵。 按理说,皇都在大战后,早已没了繁华,那这繁华又哪儿来的? 当然是抄家。 尚王犹喜抄家,尤其是权贵之家! 这金钱入库,男子作苦力去修风神雕像,女眷里年轻漂亮的则是一块甘甜可口的肉,尚王会进行“分肉”,将肥腻可口的肉一分为二,一分给自己,一分给唐家,唐老太爷那里藏娇阁的美人们大多便是这么来的。 只不过,花珍梦却不是。 她是礼部尚书郎的女儿,为了给家族求个护身符,自告奋勇去大兴古城的,而后求仁得仁,只是陪了唐老爷子睡了一觉,这家族便像是多了个无形的护符,再也不会被抄家抄到了。 可惜这唐老爷子的年龄比礼部尚书郎还要大不少,去陪同一个几乎可以做爷爷的人,花珍梦也是彻底地秉持着牺牲精神了,可结果却是好的,唐老爷子没要她侍寝,却又当她睡过了,之后更是放她回家,并没有为难她。 花珍梦心里是感激的。 她坐着马车,入皇城时,正好是中秋入夜。 夜色里,声浪阵阵,格外热闹。 忽地,马蹄声从远而来,一个着黑甲的骑兵从远而来,来到花珍梦所在的马车边,粗着嗓子沉沉喊了声:“姐,你回来了。” 车帘却未掀开,帘布里沉默了片刻,随后传来花珍梦的声音:“三...二弟,不管什么话,都等回家再说。” 那黑甲骑兵双眼冰冷,也不多言,一夹马腹,就往前而去。 这是花珍梦的妹妹——花想容。 虽说是妹妹,但这却是个大秘密,因为花想容在外一直以男儿身行事,所以才能身居北城兵马司指挥使,负责皇都北城的巡防。 为何一女子能成为指挥使? 说起来,这事儿有几分无奈。 唐守在知道花珍梦可能会成为小娘后,就封了礼部尚书郎家的二子为兵马司指挥使。 只是在宣布后,这礼部尚书郎家的二子连连见识了尚王的抄家手段,这其中不乏与他相好朋友的家族,这一来二去,加上精神绷紧和个人的心理问题,这二子竟是因为压力而被骇的精神失常了。 这档子事,放在平时也就罢了,可在这时候,却是要命的紧。 新朝给了你官,这可是真正的恩赐,你不当?那是不是敬酒不吃吃罚酒?你说你疯了,谁知道你是不是在装?那下一个抄家的保不准就轮到你。 除此之外,能够拥有一个北城兵马指挥使的职位,在这动荡的世界里,也是一分保障。礼部尚书郎也不想放弃。 结果...老二不行,这老三就假扮老二顶上了。 老三,就是花想容。 也幸亏花想容平时舞枪弄棍,又任侠好客,是个假小子,这事儿放过去没少被尚书郎批评,可现在却成了救命稻草。 礼部尚书郎家雪藏了有些精神异常的老二,然后让老三强行任职了这北城兵马指挥使,却没想到花想容却还做的有声有色。 待到花珍梦回到府邸时,一个妇人却跑了出来,抱着这大女儿恸哭不已,“珍梦,苦了你了,苦了你了...” 花珍梦轻声抚着妇人的背脊,道:“娘,爹呢?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说。” ...... 片刻后。 书斋,三人坐着。 月饼盛盘,紫砂秋茶。 腾腾的茶香袅袅升起。 但这书斋却鸦雀无声。 紧接着,尚书郎起身,笑道:“好好好,不愧是安国公,果然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安国公!” 妇人也是喜不自禁,女儿自告奋勇去流放之地,可竟是未曾被那老者玷污,她心底是谢天谢地,一个劲说着要去寺庙还愿。 这边才说好,那边却又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。 未几,一个黑甲将军推门而入,看着屋里的一家三口,最终视线落定在了花珍梦脸上。 气氛一时沉默下来。 礼部尚书郎呵斥道:“礼数都忘了吗?” 那黑甲将军这才卸甲,向爹娘请安,然后双目噙着泪水和怒火,看向花珍梦。 原本她是气冲冲而来的,可事到临头,却发现没什么好说的。 责怪姐姐为什么去服侍一个糟老头子么? 还是责怪其他什么? 世道如此,如之奈何? 姐姐所行之事艰难无比,如今整个皇都都知道...姐姐是那位新朝太上皇所宠幸的第一个女人。 可要知道,那位太上皇身侧有多少美人妖姬可供挑选,姐姐能够杀出重围,靠近那太上皇,继而获得成功,这是谈何艰难。其中苦楚,谁能想象? “姐!!”花想容扑到花珍梦身边,嚎啕大哭,眼泪冲花了脸上涂抹的黑炭粉,露出白腻的肌肤。 花珍梦抚着妹妹的头发,侧头看了眼爹娘,娘似是想说什么,却被尚书郎用眼神狠狠地逼了回去,继而尚书郎又对花珍梦摇了摇头,示意她别告诉这妹妹。 花珍梦也明白,自家妹妹性格直爽,若是知道了这事怕不是全然地显露在了脸上,到时候引来祸事,便是灭顶之灾了。 于是,她安慰着花想容道:“我没事的,倒是苦了你...” 花想容像受伤的野兽般,发出低低的哀嚎,她握紧拳头,似是渴求着变强,渴求着报这仇恨。 忽地,她似是想到了什么,道:“今天剑魔会来挑战尚王,传说那剑魔也拥有着和尚王类似的超凡力量...真希望尚王被那剑魔刺死。” 花珍梦按了按她脑袋,道:“这些话可不能乱说。” 花想容用女儿家的声音轻泣道:“知道知道,这不是在自己家里才这么说么?我又不傻,在外面那是惜字如金。” 花珍梦道:“那你今日应该还是挺忙的吧?剑魔和尚王交手,必然会引来混乱,你还得领军去维序吧?” 花想容擦了擦眼泪,又取出碳粉,对着镜子给自己重新“上妆”,之后换做了男儿的嗓子道:“我也是顺道来看看,现在该回去了。” “嗯...”花珍梦对她微笑着点点头。 花想容穿好铠甲,又配了剑,撑剑而立,英姿飒爽,旋即飞冲上马,离家远去。 屋舍内,花珍梦侧头看了看尚书郎,迟疑着问:“爹...那剑魔?” 尚书郎眸中露出思索之色,良久摇摇头,神色凝重道:“我也不知道那剑魔是何许人也,但我知道这个世界正变得越来越危险... 我曾暗自查访,却一无所获。 此事极为可怕,世界正在发生某种翻天覆地的变化,可我们却无法知晓... 然而,我可以肯定唐家必然怀着大秘密,说不定他们就掌握着进入新世界的钥匙,否则那尚王飞扬跋扈,不可一世,又怎可能把江山和唐家共享?” 尚书郎犹豫良久,忽道:“珍梦,如果那唐老爷子真对你有好感,你不妨再回去,真真正正地去服侍他,说不定...” 他话还未说完,旁边的妇人便哭哭啼啼地喊道:“老爷,珍梦才回来啊,你怎么忍心让她再入虎口?这可是你的亲女儿啊...” 尚书郎冷声道:“妇人之愚!短视求一时之安,却不知大祸临头!!” 随后,他不管妇人,只是看向花珍梦。 花珍梦道:“明日一早,我就去...这一去,山高水远,还请爹娘保重身体。” 妇人在旁哭着道:“老爷,你怎么如此狠心...” 花珍梦过去抱着妇人,柔声道:“娘,没事的,我没事的...” 尚书郎只是负手,沉默无言,侧头看向窗外,却见月色姣姣,如水奔流,淹没皇都。 ... ... 月正圆,悬高空。 唐恨虽名为唐王,但人却并不在皇都,而是托了“尚王”东方裳和“崇王”唐守代为监国。 此时...东方裳早已离去,唐守却默坐在庭院里看着远处,双眸幽深,不知在想些什么。 忽地,他起身,转身,来到了深宫之中。 这深宫原本是三千佳丽所在之处,此时却成了尚王奢靡淫乐的场所。 除此之外...这深宫最深处的一处名为“月照玉楼台”,这楼台所用玉石乃是天上而来,非是陨星,而天然便是内藏灵雾的玉石,静坐其上更有心神安宁的功效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