金举人脸色发白,他简直不敢相信,有自己在,对方竟还敢动手。 你,你,混蛋,无法无天! 自从他考上举人,在家乡向来受人尊重,就是县太爷面前,他也能有一座位。这回不过是为了不争气的族弟,也为了金家的名声,才会出面。 在他看来,他站在这儿,这件事情就已经可以了结了,哪曾想竟碰上如此混不吝的女子,还敢打人! 杨玉英笑起来:金举人,这可不能怪我,要怪,你该怪我家伯祖,安南都督武立诚。 我这位伯祖,当年没少和小辈们唠叨,遇到不着调的人,莫要多说,手持三尺青锋剑,先打了再讲道理。 我们武家的孩子们,从我姐到我,都喜欢听祖宗的话。 金举人一愣,脑子里一时打结,没反应过来。 杨玉英轻笑了下,瞬间冷下脸,举人是吧?想打官司,我们奉陪到底。 说着,她回头看了眼紧跟出来的母亲,轻声道:若是旁的事,我们也不好去劳烦本家,但如近乔家欺人太甚,这是要毁了我武家一族的名声。 伯父不是正好在礼部清吏司任郎中一职,依女儿之见,还是修书一封,和伯父商量商量,怎么收集证据,延请哪些证人出面,好把这个官司处理得更漂亮。 刘氏眉眼含忧,完全听不懂自家女儿在说什么。 金举人却是个才学不错的正经举人,而且多年钻营求官,脑子里的弯弯绕绕也极多,听杨玉英一席话,抬头细看,从刘氏看到杨玉英。 刘氏也就罢了,固然衣着装扮妥帖,但举止中透一点局促,就是个普通妇人模样。 可他一看杨玉英,心中不免嘀咕。 注目片刻,不禁蹙眉,看了眼金氏,金氏也是一脸的懵懂,几乎只一闪念,金举人就转了念头。 金氏只是金家普通族人,不过是给家里一些孝敬,他一族弟又好事,跟着弄鬼。 他本着莫要闹出乱子,再影响自己声望,此次才出面做金氏的靠山。 升斗小民们在他面前不敢多说话,乖乖服软便罢,可若是事情真往大里闹,那就很得不偿失。 金举人是什么人?怎会为了这点子事,让自己担些名声受污的风险? 能考上举人的,别管人品如何,总归不是笨蛋傻瓜。 金举人抬头看了眼天色,忽然道:金氏,你好生处理了这事,别让旁人看我们金家的笑话,也不许仗势欺人,我有事,赶时间,就先走了。 他再不多看杨玉英,就好似刚刚只是来看热闹,并没有要给金氏撑腰的意人。 当然,也愿意同一些醉心艺术和学术的学者,躲开人群,钻入各个角落,聊一聊书本,聊一聊大家都很感兴趣的话题。 偶然间在大堂锃亮的石柱上看到自己的剪影,模模糊糊,不见眉眼,可是,与以前却是大不相同了。 她以前绝没有这般挺直的脊梁,也没有这般从容的气度。 玉英姐,谢谢你。 等你考上杭安书院再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