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八十五章 羊叩首-《地煞七十二变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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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近日,这平冶县风起一道传闻,说是左近的山道闹起了妖怪。

    这妖怪颇似人形,但却长手长脚,身高丈余,浑身披着刀剑难伤的长毛,能生撕虎豹,力逐奔马。

    那长毛妖怪生性残忍,惯爱捉食路人。一旦被其抓住,若是运气不好正值它饥饿,当场便会被捉住双腿,高举过顶,一点点自下阴处慢慢撕开,那长毛妖怪便张嘴大口吞食漏出来的血液五脏;若是遇到它不饿的时候,就会被它串起来,带回巢穴作储备粮。

    你问怎么个串法?

    嘿,见过河边的渔家怎么收整活鱼么?拿稻草束或者嫩树枝穿过鱼鳃再打个结,再闹腾的鱼都得服服帖帖,提回家往放回水里,还保管鲜活哩。

    也不晓得是哪个洪福齐天的,不仅把这妖怪吃人的西洋景看了个周全,还能逃脱升天,活灵活现把事儿给讲出来。

    不论如何,这事儿算是传开了,十里八乡也没人不晓得,那山道本身也只是一条偏僻小路,平日过路的也只有樵夫猎户盐贩子之类,这传闻一出,就更没人愿意走了。

    但傅九郎却是不信这个邪的,身为平冶左近有名头的游侠儿,地面上哪个朋友不晓得,他性子犟胆子大。

    刀剑难伤?问过腰间这口百练的宝刀没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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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呱呱。”

    几只乌鸦在脑袋上盘桓几圈,落在了对面的树杈上,几对黑米粒样的眸子盯着他不放。傅九郎晓得,这是要等他死了烂了生蛆了好下口勒。

    “滚开些,老子还没死了!”

    他很想吼这么一句,奈何一根手腕粗细的棍子,穿过了他的双颊,卡住了牙关,堵住了言语,顺道搁在树杈子上,把他吊在了半空中。

    最开始的剧疼已经过去,现在只有异物与疼痛的刺激下,涎水混着血水顺着胡须直淌。苍蝇落在脸颊的伤口上嗡嗡叫唤,他被缚住的双手却只能死死抓住滑溜的棍身,生怕自重把伤口撕开,甚至于扯掉下巴。

    至于他那引以为傲的百炼宝刀——喏,树根下,明晃晃碎成几片的便是了。

    此时,忽而响起一阵哗哗声。

    傅九郎转不开脑袋,只在眼角的余光里,瞧得一从矮树像野草般分开,里面趟出一个腰围兽皮的长毛巨人,手中提着一个不住挣扎的干瘦老头。

    那巨人发出几声浑浊嘶吼,挥手赶开了傅九郎身旁乌鸦,像是屠夫驱赶案板上的苍蝇。

    而后,从树杈子上取下木棍,手指掐住老头下巴,挤开牙关,拿木棍子削尖的那头往脸颊上一钻,便如串鱼一般把个大活人给串了起来。

    老头疼得翻白眼,可怜木棍堵住了口舌,只在喉咙里挤出几声嚯嚯的游丝一样的呻吟。

    “活该,要不是你这老梆子,爷会落得这地步?”

    傅九郎又喜又恨,挣扎着踹了老汉几脚,那老汉正疼得打摆子,也顾不得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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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这长毛巨人身高腿长,步子迈得又大又急,傅九郎被挑在木棍上,只觉得眼前景致飞掠而过,没回过神,就被带进了一个洞窟,脸颊上伤口被扯动,连人带杆子就被挂在了石壁上,那长毛巨人也出洞口,不知做什么去了。

    他这才有空打量周遭。

    这洞窟也没什么特别,只不过角落里有一座锈斑斑的大鼎,鼎旁堆积着许多白骨,兽人都有。看得傅九郎心中一片冰凉。

    “难道我傅九郎大好男儿竟死于妖怪口腹之中?”

    可怜他年少无状,还没成家立业,一时间悲从中来,瞧着同一竿子挑着的另一位“咸鱼”,就愈加刺眼。

    “都赖这老倌儿……”

    他挣扎又想再踹上几脚,可眼珠子一转,却蓦然放大了瞳孔。

    此时,洞外日头西斜,山雨大作,细密的雨滴在洞口织成帘幕。忽而,一人掀开雨帘落拓拓跨入洞中。

    来人身披蓑衣,头戴斗笠,腰间悬着一柄无穗的长剑。

    刚进来,他便解下了斗笠,却是个短发的道人。

    这道人拍下斗笠上的雨水,将其搁在一边,这才抬头发现了石壁挂着的两人,洒然一笑:

    “两位朋友倒是别有兴致。”

    屁个兴致!

    傅九郎挂在石壁上直翻白眼,却也难掩心中激动,这不,连脸颊上翻卷开得皮肉似乎都更鲜红了几分。

    天无绝人之路啊!

    他喉咙间“呜呜”发出些哀鸣,提醒道人赶紧把他放下来。

    可忽的,光线一暗。

    洞口处堵上了一个庞然大物。

    “完了。”

    傅九郎心如死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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